二一一 你看我还有机会么 (第2/2页)
“你说我,惑人心智,可曾想过,若非世间有贪嗔痴,我又怎能轻易得手?”
“你我都是狐狸精,比不得谁比谁高贵,不过是在裂缝中生存,这世间都有两面,每个人既是受害者,也是受益者。”
“你要是真有普渡之心,就去改朝换代,去拯救众生,犯不着对我指指点点?不然就凭借我在你那学过一门法术,暂时住过几天,你倒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!”
胡金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,只一个个“你!你!你这是诡辩!你自己心里知道你是错的。”
许甲将他安抚:“胡阿贵将来成就如何,定然比不上你,你何必跟他置气一时。”
胡阿贵见许甲帮着胡金花说话,明面冷笑,内里却有些失望,生出了一些对自己的怀疑,但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是错的。
就像是之前的兔唇尼姑妙忍一样,人皆如此,有此“凡心”。
不过胡金花上来就骂,又打着一副“我为你好”的样子,实在是任谁也忍受不得。
胡金花道:“我是在劝他回头,如今许师在这里,是天大的因缘,如果能够回头,便是积攒一份善业善果,如今这样都不回头,将来只怕更加险恶。”
“要你管!”胡阿贵虽然是积年老狐,中阴成就,一时竟然止不住脾气,显然是被气得不轻。
“咄!”
许甲呵斥一声真言。
顿时将吵架的狐狸吓了一跳。
许甲道:“胡金花,你且回去,回庙里去,念持一百遍《清净经》。”
胡金花这才不甘愿的听话,低下头来:“尊许师命!”
许甲又呵斥三小只:“你们的功课完成了没有?在这里煽风点火,通风报信,你们难道忘了每三月一考,一岁四考,考不过留级,我将来要办妖精学堂,还指望你们当老师助教,如今这种德行,道行,只能赶出去种田开荒,换些聪明的考试进来,也别管你们几个跟我的关系了。”
孤睾狐还要辩解什么,立马被瘸腿狐踹了一脚,他也是起来了,都能踹别人了。
于是四狐灰溜溜的走了。
但他们这样“有人护着”,倒像是有了一个“大家长”一样,反而叫胡阿贵生出一股“羡慕”之情。
“你倒是护着他们几个。”
“他们几个心思不如你,挑逗几句,估计就要怒火中烧,将来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,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几个苗子,不能争强好胜,沉迷斗法,这是什障,胡金花就陷入了障中,看这个不顺眼,看那个不顺眼,不符合他的道德标准,就特别容易炸毛,不过也是最适合做老师的。”
“我就不适合做老师么?”胡阿贵道:“要说智慧悟性,十个他都比不得我。”
“但是你不够真诚,谋私之心太重,他却私心很少,明明自己过得不好,还拉扯其他小狐狸,当初我还魂的时候,分明怕得要死,还是来助我,后面我吩咐他去布堂,他也是一个一个去的,没有敷衍了事,我拿给他二十箱铜钱,他没有一文钱用在自己身上,虽然智慧不足,道行不高,可是贵在良善,精诚,于是许多缺点我就都看不见了,只觉得他可爱。”
许甲这么说,胡阿贵便更加生出一股嫉妒之情了,因为他从前没有遇到这样一位“良师”教导自己,都是一个人参悟,琢磨,不知道走了多少弯路,甚至若非不是中阴身成就,都转世三次了。
可是胡金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,这才第一世修行,就遇到了许甲,许甲不仅指修行,更是认可他的理念,并且做出来引导。
于是在嫉妒之情中,他便也生出一股攀比之情,希望也能得到许甲的认可。
这种情绪很莫名其妙,但属于佛家八苦之中的“求不得”。
曾经求而不得,却见他人轻易获得,这是最莫名之苦了。
“那你看我还有机会么?”
许甲被胡阿贵这话吓了一跳,生怕被他推下山崖。
随即道:“这世界上,有五等人,第一等人,叫做庸人,每次有机会来临,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,或许后面才知道,于是追悔莫及,于是庸庸碌碌,平凡一生。”
“第二等人,是中人,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抓不住机会的,但是人生中只要抓住了一次机会,他们就上岸了,虽非显赫大富,却也比庸人好上太多。”
“这第三等人么,就是智人,他们知晓每次机会的来临,并做出选择,成功过好人生之中的每一个关口做到最好,尽自己全力,如此也只是做到了人和,未必能得天幸,更进一步,可就这样,能做到自己的最好,也超过了九成九的芸芸众生。”
“第四种人,便是除却自己能每次都做到最好,把握住机会,还有非凡的气运,我称之为天人,这种人,好似谪仙下界一般,一生顺风顺水,从来没有挫折。”
“但他们都不如第五种人,第五种人,不得天幸,不得地利,甚至挫折不断,经常失败,但他们能做到一点,没有机会创造机会,不必等天垂幸,自己直接通悟大道,知晓天地运转的办法,万物和自身的联系,从而顺势而为,这种人,我称之为圣人。”
“你问我还有机会么?我当然是回答有,你如果不励志做圣人,起码也不能是庸人,抓不住前面的机会,但后面的机缘或许更大也说不定,只要抓住一个,就能上岸。”
许甲熟练的讲述着“鸡汤故事”,这些成功学故事在前世是“畅销”,这辈子拿来用,依然可以糊弄住这些“古代人”。
不过相对前世众生被轰炸的“麻木”,努力也是噶韭菜,不努力也是噶韭菜,就起码对胡阿贵这种修行者而言,这种言论不亚于“醍醐灌顶”。
“难怪他们这么听你的话,如果当初你来教导我,我说不得就跟着你修持了,不修这乱七八糟的欢喜禅了。”
许甲笑道:“现在也不迟。”
胡阿贵沉默了:“可是我开设青楼,采补男子,浪荡成性。”
许甲知晓淫狐本性难训,但还是道:“或许有别的办法,但任何改变,都是从内心开始。”
胡阿贵点点头。
莫名驯服许多,不像之前,一直跟着许甲说三千两银子的事情。
从某种程度是上来说,许甲前世其实是一个“邪教头子”,不然也不会说巅峰时期,可以跟孔子比较,拥有“弟子三千”,当然,人家有贤者七十二,许甲前世的那些弟子,只能说是“旁门左道三四十。”
如今只是干回了老本行。
不过劝人向善,劝人自省总是没有错的。
别说胡阿贵这样了,便是旁边一心想要修持财神之道的金蟾多宝,也是一副“流口水”的样子,已经被成功学迷得五迷三道的。
正这时,小树林里面一头消瘦的大青牛跑了过来,痛哭流涕:“弟子听闻上师指点,已经知错了,愿意抓住机会,痛改前非,还请大师原谅我过去犯下的冤孽!”
许甲被吓了一跳,看着面前瘦出直角肩的大青牛,有些认不出:“你是前段时间我在九节沟降伏的青牛精?”
“正是啊!上师劝我放下前世,我放下了啊!”
许甲转头看向金蟾:“他怎么这样了?”
金蟾讪笑道:“也没什么,就是多给喂了一些淫羊藿之类的草药,催精壮阳,毕竟借种子的太多了,甚至有专门人从几百里外,用船只运来母牛,专门要配上这大力牛王的种。”
“那些种子即便有手段能保存个三天,但始终不够用的,于是每三天便要榨取一次,一次榨取一桶……”
许甲听了,嘴角抽抽,转身对着牛精道:“这还真是苦了你了!”
“不苦不苦,一开始还挺爽的,但是爽完之后就陷入了大空虚,脑子就清醒了许多,想到了许多之前的事情,包括前世的怨恨,如今想来,我本来可以往生天人,却放弃了这个机会,失去了福报,转生成了牛精,实在不值得,还好遇到了上师,将我降伏,叫我相通了,回头了。”
许甲:……
胡阿贵:……
金蟾:……
“想通了就好。”许甲道:“往后就不强制你再做这个事情了。”
“不!还请继续!因为只有那之后,我才智慧清明,反而感觉之前都是白活了一般!”
“可是伤身体啊!”
“没事,我抗得住的,况且这里有灵芝草,我吃两片灵芝就好了。”
许甲对这牛也没有办法了,只对金蟾道:“不准太过分,他如今降伏了,便是我的坐骑,太瘦了,全是骨头怎么骑?膈屁股!”
却对青牛精道:“你可愿意做我的坐骑脚力,若有讲经说法,你也可以同他们一并闻听?”
“弟子愿意!”青牛精跪下,牛首顿地。
许甲上前摸摸他的鼻环,顿时便将之前的禁制给点开,这鼻环乃是银子祭炼,错有金纹,是符箓。
如今得了许甲点化,便隐隐生出光芒来。
“你觉得从前智慧不足,不够清明,这枚鼻环是我按照太上老君说常清净经所炼,最是锁心牵性,你用你的妖炁法力祭炼除却可以增加此宝威能,还能助你清心定性,至于那种事,还是少干为妙。”
说罢又顿了顿:“他们我都给取了名字,或者法名,如今便也给你取一个,你刚刚叫声如雷,将我吓了一跳,雷兽之中,有一雷精,叫做夔牛,你往后便叫青夔吧。”
夔牛,山海经上的品种,居住东海流坡山,叫声如雷,周身都是闪电,放出的光芒像是日月一样明亮。
传说黄帝讨伐蚩尤,玄女为其制作夔牛鼓八十面,一震五百里,连震三千八百里。
鼓声将蚩尤手下的八十一路魔王,一应虎豹豺狼,吓得溃不成军,黄帝乃成天地共主。
当然,许甲给青夔取这个名字,绝对是没有扒皮做鼓,变成上乘的牛皮鼓雷道法器的意思,哪怕有此雷鼓相助,修持雷法,尤其是“心雷”,有十分巨大的助力。
不过就算做个脚力坐骑,也是十分有逼格的,毕竟跟太上老君同款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