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七章 司马迁也成了逆子? (第2/2页)
说完刘据又面向刘彻施了一礼,道:
“父皇,可否允许我先向相关官员询问一个问题?”
“嗯。”
见这回刘据倒是懂事许多,没有擅自逾越,又想到陈阿娇的恶毒诅咒,刘彻看他也顺眼了一些,微微颔首。
“谢过父皇。”
刘据随即回过身去面对百官大声问道,
“谁能告诉我,今年是否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旱,各地农户的粮食收成又是如何?”
大农丞桑弘羊随即与一名农监丞一同起身站了出来,躬身对刘据道:
“回殿下的话,今年关中地区的确是大旱之年,四月至九月之间,拢共只下了一场小雨,关东诸郡的雨水也不充足。”
“因此关中地区的农户,尤其是三辅之地,粮食收成恐怕至少减少七成。”
“关东诸郡的粮食收成只怕也有一些地方将减少一半。”
“这便是了。”
刘据点了点头,方才继续说道,
“大旱,所以水源减少。”
“正所谓万物有灵,青蛙与虾蟆依水而生,与人一样为了活下去自会寻找水源,若水源不足亦会互相争斗抢夺,故而出现如此灾异景象。”
“而这场大旱,也使得农户收成锐减,许多百姓难以为继。”
“百姓也想活下去,若粮食不足挨了饥饿,便难免倚强凌弱,互相争斗,若是活不下去,自起兵灾。”
“在我看来,这是一样的道理。”
“因此我才说此异象并非兵灾,而是天灾,是旱灾。”
“若父皇调集兵马征发徭役,非但会无端损耗大量不必要的钱财,亦会进一步增加百姓的负担,如此才会出现兵灾。”
“不如将这些钱财与人力用于赈灾、兴农、抗旱,青蛙与虾蟆水源充足,自然不必为了繁衍生存相斗,百姓能吃上饱饭,心中感念父皇之浩天恩泽,歌功颂德都来不及,自然不会铤而走险,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兵灾?”
“再者说来。”
“父皇可是千年难出的雄主,是兵灾之灾,匈奴如是,南疆如是,西羌如是,父皇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头,便可令兵灾烟消云散,何须如此兴师动众?”
许是感念刘彻前些日子的让步,刘据这回倒没打算利用“穿越福报”漏洞,也让刘彻稍微缓上一缓,最后还不忘拍了一记彩虹屁。
话刚说完。
不待刘彻做出反应,司马谈竟又急了起来,梗着脖子向刘彻苦苦劝诫:
“微臣恳请陛下三思!”
“周书所言皆是不可疏忽的古训,何况前几日微臣观瞻天相,还观察到了日蚀异象,此事也曾向陛下禀报过,此兆亦是兵灾之兆,陛下万不可大意,需尽早做好防范。”
“否则,恐怕便是动摇国祚的大事!”
还有日食?
听到这话,刘据倒有些迷了。
前几日发生的事情,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,是因为白天躺在秋坊力睡懒觉的时间太多,一不小心错过了么?
“……”
刘彻闻言则陷入了沉默,内心正在进行决断。
日蚀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,当时收到这个报告之后,他便已经暗自记在了心里。
如今又出现青蛙与虾蟆死斗的异象,两种灾异聚在一起出现,立刻让他产生了问题很严重的想法,因此才立刻下令提前防范。
不过。
刘据说的也不无道理,尤其是那句“父皇可是千年难出的雄主,是兵灾之灾”,实在是太有道理了……不对!
这个逆子!
还以为他是忽然转了性子,开始知道该怎么说话了。
现在细细想来,这个逆子恐怕又是在算计朕,用这句话给朕带了高帽,将朕给架了起来吧?
正如此想着的时候。
殿内忽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。
“陛下,微臣认为殿下所言更有道理!”
只见大殿右侧的文臣之间有一个年轻人猛地站起身来,来到大殿中央,立在司马谈身边躬身道,
“太史令所言虽是周书中的古训,但日蚀自古有之,便是大汉立朝以来也出现过数次,若陛下查阅史书便会发现,并非每一次日蚀之后都有兵灾出现,甚至大多数日蚀出现的当年,都并未出现兵灾。”
“因此微臣以为,周书记载之事也未必可以尽信,陛下亦不可对太史令之言偏听偏信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立刻认出了这个年轻人。
他竟是太史令司马谈的儿子,最近新晋的谏大夫司马迁。
“逆子?!”
司马谈只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,却硬是怔了半晌才一格一格的转过脑袋,脸上的难以置信无以复加。
(本章完)